那是跟朋友去旅行时发生的事。我们订了一间“双床房”,躺在各自的床上聊个不停。聊了几句之后,朋友把原本靠在墙上的枕头放平躺了上去,结果过没几秒我就听见她安稳的呼吸声。我一边想着该不会她就这样睡着了吧,一边轻轻叫了她几声,但都没有听到回应。在陌生的房间里,而且跟朋友聊天聊到一半,居然还能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
那时,我真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嫉妒,以前我从来不曾羡慕一个人到这个地步。
从我有记忆开始,入睡就一直是我的课题。在脑海中数羊数到五千只,或是从九九九九开始往回数,想办法要让自己入睡,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睡前喝热牛奶或香草茶、更换寝具等帮助睡眠的方法,我也几乎全部都试过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也很少会睡午觉。这种至少要翻三十分钟以上才会入睡的生活过着过着,不知不觉间就发展成真正的失眠。
脑袋虽然醒着,但是却不像工作的时候那么具生产力,一片黑暗在模糊的双眼中,看起来就像孟克那张《呐喊》的背景一样是深蓝色的。睡不着的夜晚令我感到害怕,床铺变成占据整个房间的巨大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