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兩個相識的人都剛被診斷出患有重症,而且也許來日不長了。現在想像這兩個人碰巧在洗車場相遇,在等車子洗好時,兩人就聊起來。如果這兩個人是女人,她們馬上就會發現彼此都命運坎坷,然後會有淚水與擁抱,說不定還會臨時起意一起去星巴克喝杯印度香料奶茶,互相憐惜。
但是如果這兩個人是男人,很有可能兩人根本都不會談起自己的病況。很有可能整場對話內容都在討論全國美式足球聯盟一個四分衛在最近一場球賽上做出的決定──這四分衛兩人既不認識、以後大概也不會見到──也就是把球短傳給後衛,儘管外接員根本沒人在防守。我的天啊!
有時候啊,我覺得職業運動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讓男人有話題可聊,這樣就不用談起私人生活。
我的意思就是,女人比男人善於結交新朋友和維持舊友誼。我的太太蜜雪兒就有幾十個、也許上百個朋友,而且一直在交新朋友。每次她跟這些朋友見面或交談,她們總是會聊上好幾個小時,而且通常都會談到私人生活。她跟她所有的朋友的親密程度,勝過我跟我任何一個朋友的深交程度。
我十七歲的女兒蘇菲朋友也比我多多了,都要感謝Snapchat使她得以跟整個西半球的十七歲人口時時保持聯繫。而且她跟蜜雪兒一樣,一直在交新朋友。
我卻不是。生離死別使我逐漸失去與遠離舊朋友。而最令我憂心的是,就是如果我仔細想一想,這個事實其實並不讓我憂心。年紀越大,我就越習慣獨處。蜜雪兒和蘇菲出門時,我可以整個週末都一個人──根本不想去跟任何人見面或講話──而且心滿意足。
這就是我:心滿意足,無怨無尤。
但是……
我覺得我不應該只甘於知足。
我覺得即使七十歲了,我還是應該要過得快樂。
就跟我的老──但仍舊快樂的──狗露西一樣。
而這就是露西教會我的第一條智慧:
交新朋友,而且留住老朋友
到了這個階段,交新朋友對我來說不會很容易,但是我決意努力嘗試。新認識人時,我會努力去不躲在幽默盔甲後,也不會用年紀作為獨處的藉口。我會去想著露西──想著她如何以信任、開放、毫無保留的熱情接近他人,還有她從這許多朋友身上顯然得到多少快樂。我會記住這一點,然後看著這些生人的眼睛,用一種積極、歡迎的態度把我的口鼻戳入他們的胯下。
好啦,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會模仿露西模仿到這個程度。但是我真的會嘗試打開心房去結交新朋友。我還會努力──就從今天開始──改善跟老朋友的聯繫。
在寫完上面這一段、開始進入這一段前,我把打字的電腦整個關掉,不想讓自己被網路分心,然後打電話給羅伯․史戴維斯。我們倆在60年代就相識了,當時我們都在哈弗福德學院唸書。得知他申請到醫學院的那一晚,我們大肆慶祝,做了不少瘋狂事,像是穿著衣服站在宿舍浴室的蓮蓬頭下沖水,然後從一隻既不是我也不是他的鞋子裡 喝波本威士忌。我們當時就是這樣的朋友,到現在他依舊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是這些日子我們不再常聊天了,而如果聊到話,大多都是因為他打電話來給我。
於是這一次我打電話給他,一聊就聊了半小時,對我來說是很長的對話了。最後我們終於互相告別時,我心裡真的真的很愉快,然後納悶自己以前為什麼沒多打電話給他。我決定不久之後再打電話,打給他,還有其他的朋友。這幾年來我到底在做什麼、比這還更重要?
所以這就是我決定成為一個更友善、而且希望是更快樂的我的計畫。也許我還會嘗試在酒吧裡跟陌生人攀談。這會有點棘手,因為我說過啦,其實我是個很害羞的人。怎麼開始跟別人聊天,我非常沒經驗。
我:嗨。
酒吧裡的陌生人:嗨。
我:我可以聞到我尿液裡蘆筍代謝物的味道。
酒吧裡的陌生人:請幫我結帳。
好吧,也許我在酒吧裡不會交到新朋友。
但是我會交到新朋友的。
本文出自高寶書版《樂得像狗一樣!瀟灑姊露西的狗哲學,人類也受用》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