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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德烈

「多吃菜少吃飯」的幸福味道

「我對食物的味道的印象，都是來自奶奶！」幼稚園開始，爸媽上班，我就去奶奶家報到。

奶奶燒得一手好菜，家裡時常飄著食物的香氣；她是江浙人，經典的寧波年糕、烤麩、醉雞、嗆蟹、臘肉等，都是她的拿手菜，每天接近吃飯時間，我最期待的就是奶奶的晚餐，會在飯桌上端出什麼特別的料理。下課衝回家，一開門，食物香味撲鼻，這時奶奶會催促著：「去洗手、擦臉，趕快來吃飯！」。奶奶做菜動作很快，往往不用不到30分鐘，就能端出4～5樣菜。

我們家就我跟我哥兩兄弟，我們差四歲，從小頑皮到大，所以小時候奶奶是不准我與哥哥進廚房。因此，我總是看著奶奶在廚房做菜的背影，奶奶的背影常讓我覺得幸福跟安心。而且，吃晚餐這件事，對我們家人而言很重要，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到高中畢業前，一定要每天回奶奶吃晚飯！即便我跟朋友約出去玩，都一定是相約晚飯後！

看我現在的樣子，你大概很難想像，我曾經是個小胖子！我念小一時身高134公分，體重就達87公斤，持續發福，一直到了上國中，跟同學相比之後，我才漸漸開始在乎身材胖瘦與美醜。因為我們家長輩的觀念是「能吃就是福」，所以我家不管任何時候，冰箱打開滿滿都是食物，我印象中，我只要回到家，嘴巴就是沒停過，卡通配食物，多快樂！有一次我到同學家，同學打開他家冰箱我嚇了一跳，原來不是每家人的冰箱都是滿的，而我們家的冰箱家是從巧克力、甜點、可樂到什麼炒麵、炒飯、水餃等半成本，應有盡有！甚至，奶奶的晚餐桌上，是最少七八道菜，同學家是一兩道菜，吃完一餐，奶奶常說，「多吃菜少吃飯」，因為她小時候辛苦，希望我們吃的好！

奶奶失傳的私房美味─「臭冬瓜」─

「臭冬瓜」這一道菜，現在連爸爸都不知道怎麼做的，我們只記得奶奶是買一大顆的冬瓜回來，至於作法我們就沒人知道，我到現在也沒再其他地方吃到過，這道菜同樣用蒸的，味道跟臭豆腐有得比，吃起來冬瓜之綿密，口感非常好，味道比較鹹，用來配飯恰到好處，好吃一級棒。

過年團聚的幸福時光

年節一到，奶奶更忙，自己做臘肉、鰻魚乾，然後拿到巷子圍牆掛起來曬乾，再分送親朋好友；年夜飯當天，爸爸成為奶奶的助手，在旁備料、切菜等，真的是滿滿一桌菜，看得眼花瞭亂，臘肉是一定有的，其他還包括烤麩、酒釀湯圓、煎鯧魚、茄子明蝦。我最愛吃的就是汆燙茼蒿、冬筍、豆乾，切成如米粒般後，拌上香油、鹽，看似平凡的料理，其實這道菜的工法繁複，光是食材的處理，往往就要花上一個半鐘頭，費時又要細膩，我呢愛吃，一口接著一口大口吃，一下就吃光光！所以，平時比較沒機會吃到這道菜！這道菜，單吃或配飯，都好吃！

高三那一年，奶奶65歲，她得了健忘症，但奶奶真的很愛做菜，即便她生病了，還念念不忘過年要做什麼菜？要買什麼菜？冰箱少了什麼菜？…..，尤其是到後期，他天天都覺得過年到了，每天每天買，每天每天做一堆菜，最後我們因為擔心她用火危險，所以把爐火裁撤，奶奶也就沒有辦法作菜了！現在想起來，我覺得奶奶會這樣，應該是記憶停留在每年過年一家團聚的快樂氣氛，買菜做菜，可以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與需要。

奶奶過年必備的年菜─「清蒸臭豆腐」─

清蒸臭豆腐，我小時候以為臭豆腐只是用炸的，所以吃到的臭豆腐是「清蒸」，覺得很特別，奶奶會加扁尖筍、毛豆、火腿末、辣椒跟臭豆腐一起蒸，味道聞起來很臭，吃起來卻好香，而且豆腐吸足了金華火腿的湯汁，軟而不爛，很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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