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性腦膜炎讓巴西人心惶惶
就像14世紀歐洲爆發黑死病一樣,巴西的有錢人競相奔逃出國,等疫情穩定後再回國,逃不出去的人就躲在家中,不准孩子上學。這場疫病擴大了巴西的貧富嫌隙,富人認為它是窮人的天譴,驚惶之下,開除了僕傭,認為可以減少感染的機會。失去工作機會,窮者更窮,不管怎樣,窮人都是首當其衝。
因為1974年的這場疫病,我來到聖保羅市,這時我已經做了兩年的疫情調查員,不是全然新手,但從未碰過真正的大場面。我接獲指示和 「泛美衛生組織 」(Pan American Health Organization )、巴西政府合作,評估疫情在大都市擴散範圍,找出遏止方法。
當時,光是聖保羅一地,大約就有2萬個病例,此外,巴西利亞(Brasilia )、貝洛奧里藏特(Belo Horizonte )等城市也都有疫情傳出。不只是大城市,小社區裡的醫院也人滿為患,據信,全巴西應有接近13萬個病例。人們只要輕微頭痛,就奔去醫院,擔心自己得了流行性腦膜炎,讓醫師的工作更加繁重。
巴西的貧窮與人口密度過高,讓流行性腦膜炎散布得更猖獗。此地的貧窮與薩伊不同,在非洲,不管如何,總還有糧食作物生產,就算是乾旱,人們多少還有得吃。聖保羅市的赤貧則是超乎想像,貧窮就像瘟疫,把里約熱內盧、聖保羅大部分地方變成可怕的貧民窟、犯罪的溫床。
聖保羅外圍的貧民窟,一年增加50萬人口,大部分住民來自已經破產的鄉下,期望都市有較好的工作遠景。貧民窟裡空間難求,典型的住屋是用紙板、鐵皮、粗麻布搭起來的小窩,簡單地用鐵絲綁一綁,裡面擠滿人。
到處可見渾身泥巴、破破爛爛,身上長滿蝨子與寄生蟲的小孩。在貧民窟裡,沒有私人空間這回事,睡覺時人擠人像沙丁魚,地板髒兮兮,上面鋪了幾床墊子、幾把搖搖欲墜的椅子就是一個家,如果有張木頭床,上面還有床墊,就簡直是了不起。衛生設備可說是完全付之闕如,一下雨,貧民窟就成了排泄物飄盪的惡臭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