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背着小川,正要坐下时,突然一个不稳歪了一下,感觉脚踝快要扭到,正要本能地转到比较不会扭到的姿势时,一个念头闪过:“不行!我要保护小川!”然后抱着小川跌坐在沙发上,左脚就扭到了。但事后想想,其实不用那个扭到脚的姿势,也还是可以好好抱住小川的啊……
有一天老公看完酸痛科医生回来,忍不住问他:“如果我怀孕的时候,你有注意一点,是不是就不会五十肩了?例如记得短暂休息,或是东西可以分三次拿,就不要逞强一次都拿?”
“嗯,”老公想了想,“好像有可能。”
“那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懒吧,总是想一口气,”老公傻笑了一下,随即又说,“但我也想过,其实我有点想做到‘超过自己极限’,来证明我有付出。尤其是怀孕那段时间,只有你在受苦,我这种心情特别强烈。”
“真的吗?”我吓了一跳:“没有必要吧?”
“我知道没有必要啊,”老公说,“可是情感面会得到慰藉。尤其是确认五十肩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有个小声音在说:‘嗯嗯,起码证明我很努力。’”
怪吗?想想自己,好像也会这样─怕自己最近陪宝宝的时间不够,明明可以看个电影再回家的,没来由放弃了;工作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先陪宝宝,然后真的延误了,冒出一种莫名的解脱;晚餐其实可以买好一点的回来吃,但还是随便买了难吃的盒饭,然后看着宝宝们享受外婆的美味宝宝料理,一边想着:“嗯嗯,我让你们吃得比我好。”
是不是因为我们总害怕自己不够爱小孩,却又没有具体的证明或数可以当作依据,于是想用“受伤”这件事来当成“我爱你”的认证?
但跟宝宝相处了这段时间以来,经历过轻松的嘻笑,也有过心力交瘁的崩溃,有一件事我们确实地学会了─老公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结果得了五十肩,反而更帮不上忙;我为了证明因为爱小孩而延误工作,结果被延误逼得焦虑,反而更无法好好相处……之类的。
本文出自三采文化《我看你看我:从孩子眼里,看见再一次成长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