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后,真正的痛苦才算降临。严重灼伤的我,暂时还回不了家。毕竟,只要伤口稍有感染,就可能危害到我得来不易的生存奇迹,我得继续住在加护病房,接受专业照护。出院对我来说,很遥远。
再过不久,医生告诉我,可以吃“流质食物”了。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几个和我比较熟的护士阿姨(姐姐)们,偶尔会买布丁、饮料让我解解馋。在这之前,我整整4个月没“吃东西”了。大部分的“食物”来源,是用鼻胃管灌的牛奶,而且食不知味,只感觉到鼻子凉凉的。
住院期间,我总是拜托妈妈,把她要吃的午餐带来病房吃,妈妈很疑惑,她觉得这样做,对于“不能吃”的我,不是太残忍了吗?我告诉妈妈:“我是在为未来做准备啊。”
虽然,我“现在”不能吃,但是我“以后”可以吃啊。我看妈妈吃了什么,才知道我出院后,可以吃哪些“好料的”。我希望第一口吃到的就是美食,毕竟憋了这么久,我一点都不想要踩到地雷。就这样子,每次妈妈一边吃,我就一边问,我就像“食尚玩家”的制作团队,访问正在吃东西的妈妈,搜集最“美味可口”的情报。
“今天吃的是什么啊?”
“今天的食物得几分?”(分数太低的话,以下省略)
“今天的食物在哪里买的呢?”
“这家店,还有其他的招牌菜?”
“妈妈,你推不推这家的料理呀?”……
妈妈除了想办法用“说”的方式,表达出她对食物的感觉外,还特别准备一本小册子,里头写满了我“未来美食”的口袋名单,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我出院后准备大快朵颐的。光“流质食物”,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我体内的叛逆成分,可没被这场意外给烧光,愈是不让我吃,我就愈是想吃。我燃起熊熊斗志,一心一意就想挑战“非流质食物”。